5、我的小小世界
皇甫的偶像死黨很多。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些被FANS們捧著的所謂IDOL，其實是要辛苦恪守著多到沒法想像的規矩。
不能自由的出入。不能隨意的喝醉。不能肆意的罵人。不能讓別人看到不好的樣子。不能和異性藝人有太明顯的交涉。
可是，這個小新郎，卻實在不一樣。
電視上放著以前他的一個節目，裡面的他硬是任由著MC在旁邊急得跳腳，攝影機全程拍攝，照樣睡得太平無事。
在拍攝的現場也一樣。
第二天寧可不上妝也要多睡十分鐘。知道會消音偶爾會囂張的罵幾句髒話。
也不怕在鏡頭裡做出喝酒等讓人很意外的事。
皇甫抱著JIN'S，抓著手機，打通了神話JUNJIN的電話。
「呀，做IDOL很辛苦吧。」
JUNJIN好像剛做完運動，聲音難得有些高昂，「妳忽然問這個幹嘛？」
「就想知道唄。辛苦吧？」
「哦。怎麼了？」
「就是……」皇甫頓了頓，「實在想不透他是怎麼樣的人。」
「誰？那個小新郎？」JUNJIN有了些興趣。
「哦。和我接觸到的你們，完全是兩類人啊。」
「怎麼不同了？」
「天不怕地不怕來著……對什麼事情都很好奇，又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到底好不好。還有……」
JUNJIN一語打斷了皇甫，「喂。年輕孩子不都這樣。」
「太讓人看不懂了……」
"皇甫...."
"嗯.."Jin's跳下去,皇甫也順勢換了個姿勢..
"這樣有著好奇心,不是太恰當吧!他那個年紀對事情好奇很正常,妳還不明白下了節目
你們就是兩個陌生人,難道想傳誹聞嗎?"
"我知道...啊..你這小子..今天很嚴肅誒.."
"誰叫妳老這樣屢教不改"
"才不是那回事,是你想太多了...哎,你是真不曉得拍那節目有多痛苦,特別得一整天
得面對一個你搞不懂的傢伙,還得提防他忽然拋出的四次元問題,有時還一副真的看得懂妳的樣子,
我要怎麼辦?"
"碰過幾次面,就是很有禮貌的孩子啊,那麼複雜嗎?"
"百倍"
"什麼?"
"比你複雜百倍"
"......那就別浪費精力了...做好妳自己不就好了,妳在節目裡尷尬得我們看的都覺得好笑,
放鬆點...有空還不如出來運動運動,電視上看妳健壯了不少....又想娶老婆了嗎?"
"啊!啊西!知道了知道了"
皇甫掛了電話,把臉吹了鼓起來.
窗外的月很明,放在桌上快成形的圍巾垂了下來.
皇甫站起身,看向窗外.
從這裡,能看到很遠的地方,可是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卻真的不是努力瞇起眼能看清楚的.
金賢重出道以來，聽得最多的評價就是四次元。
看上去對什麼都沒什麼誠意。拚命的樣子都帶著一絲懶。
笑起來很標準，大眼一彎白牙一露，典型一個偶像。可是仔細看看，那些笑意卻很少到他眼睛裡。
不太愛說話，看人卻是直勾勾的，什麼都不怕，偶爾還會一本正經開很過分的玩笑。
的確是個讓人看不懂的人。
在泰國的酒店裡，像以往一樣的習慣，金賢重拿了瓶水坐在了窗前。
景色很好，熱帶的植物都綠得像能滲出水來。
也能看得到舉著綠色氣球的豌豆們，那麼熱的天還死守在下面。
以前自己也追過星，李孝利的每一場大型演唱會都沒有錯過，在一群女粉絲的包圍中，毫不害羞的大叫著，「NUNA，加油。」
後來自己出了道，接觸到真正的李孝利，相互熟了之後偶爾也會被叫著出去喝個酒。
那個被仰慕了好多年的理想型和自己變得很親近，小時候有過的的想要把她娶回家寵著的感覺卻一點點消褪了。
自己的小世界。竟然連自己喜歡那麼多年的李孝利都闖不進來。
「哥，要去吃飯了哦。」亨俊洗漱好了進來。
「哦。」翻了頂帽子，看到了臨走前皇甫給做的生日小背心，被洗過熨過了疊得很整齊，在一群亂糟糟的衣服裡很是扎眼。
金賢重拿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
回程在機場，多了點時間，幾個人決定去免稅的商店逛逛。
店門口的禮儀小姐們都穿著泰國特有的服裝，配著健康的膚色，十分漂亮。
「很像皇甫NUNA呢。」亨俊搭著金賢重的肩，指著那兒笑著。
金賢重看了眼，低頭想了想，「你們去買吃的，我去那邊看看。」
「不一起去麼？你去哪裡買什麼啊，保養品嗎？呀，真是奇怪的哥。」亨俊在後面嘟嚷著，拽著永生進了便利店。
坐著卡車搬家的經歷，好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此刻，剛回國的金賢重就挨著皇甫坐著，後面像模像樣放著他倆的行李。
「我們要去哪裡？」
「原來的家太遠了，油費太貴，所以我們搬家。」皇甫有點感冒，間歇咳著，聲音更啞了。
「現在的聲音好像更像女人了呢。」金賢重瞇起眼，開起了玩笑。
司機大叔都忍不住低頭輕笑起來。皇甫在邊上笑著咳著打了金賢重幾下。
新家比以前的小。視野比以前的更好。
金賢重聽著皇甫的指揮，把原以為不可能搬進來的沙發搬了進來。
在短時間內，整理好了屋子。
「知道我昨天凌晨五點睡的原因嗎？」皇甫拉過籐條的盒子，笑著看曬得變健康些的小新郎。
「凌晨五點？為什麼？」
金賢重帶著疑問看著皇甫把已經完成的黃色圍巾繞在金賢重的脖子上。
繞了一圈又一圈，真得好像能捂熱他。
金賢重盯著在幫自己整理的那雙手，抿緊了唇，模糊的說著好喜歡和謝謝。
自己那個堅固的小世界。像忽然被刺進了一道光。
不銳利，卻一下射進了最深處。
暖意從心口沿著血脈傳達到了身體的各處，陌生的味道洋溢了上來。
「可是，新郎，那首歌你練習了嗎？」
金賢重不自覺有些心虛，「太忙了，所以……可是，夫人我有禮物要給妳。」
從包裡拿出在免稅店裡買的護膚品。對面的皇甫果然笑開了花。
「對皺紋很有效。」
皇甫的臉一下子又垮了下來。三秒鐘後拿著那些護膚品又樂了起來。
金賢重在沙發上隱著笑，真是個單純的NUNA。
他還是拗不過皇甫，乖乖坐下彈了《想念你》。
在相同的地方準確的停下，自己都覺得好笑。
皇甫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捂著臉咳著。
金賢重起了身，頓了頓，像下了個決心，「要不我唱首歌給妳聽吧。」
怪叫著清了嗓，開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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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了你，可以撫摸你的頭髮。遇見了你，可以與你對視一起呼吸。
遇見了你，可以和你一起做飯吃。遇見了你，可以握緊你冰冷的雙手。
疲憊苟且活著，痛苦的活著，幸好不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有總是守在我身邊，這麼讓人驚歎的你，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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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金賢重最愛的一首歌。唱了很多次。爛熟於心。
現在對著皇甫唱著唱著就緊張到忘了詞，磕磕撞撞到了晚上才背熟唱完整。
歌詞實在太應景。
妳會明白嗎？皇夫人，我想說的話。
幸好有妳。來到我的小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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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蓮花
東京的夜景很美。從所住的高層公寓看過去，大片公寓的燈光昏黃溫暖，商業街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鑲嵌成絢爛的背景，呈現了一種恍惚的迷離感。瞇著眼睛不仔細看，和首爾其實有幾分的像。
金賢重常常有這樣的錯覺，自己其實並沒有離開那片熟悉的土地。
想來也好笑，一直到國中以前，以為世界就只有清潭洞那麼大。
後來去了江南區，去了光州，去了濟州島，才知道世界是韓國的好多好多倍。
也有過去環遊世界的夢想，但又因為自己只吃韓食的破習慣，也慢慢淡了。
做了藝人之後去了國內外不少地方，仔細想想卻一點都記不起來它們的樣子。
最深刻的記憶就是在飛機上難受的蜷著。到了那兒最熟悉的也只是那裡的大酒店。
可真的沒有料到，自己終有一天會遠離自己的國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
「不睡嗎？」永生探了個頭出來，「那就進來玩一盤吧。」
金賢重點頭進了屋，特地回頭注意了下防蚊窗。
永生看自己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長，金賢重被盯得有些尷尬，咳了兩聲。
和永生的關係是些說不清楚的尷尬，不是因為不喜歡，而貌似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一直是默默用力的樣子，自己卻一直在出神。
但其實偏偏是很親的人，在遭遇上煩擾時，他總會發覺，然後以他的方式來幫助自己。
「呀，你快被逼在死胡同了哦。」
金賢重定睛一看，自己果然已經被卡在了一個死胡同，後面是高牆，前面全是拿著刀在揮砍的敵人。
「阿西！」無路可退了，只好奮力殺出去。
「左邊那個傢伙很弱，武器倒是不錯，從那裡找出路。」永生提醒道。
「你自己當心，那個叫天外飛仙的特愛使用暗器。」
一局拚殺過後，金賢重他們終於逆轉了劣勢，把敵人打了個稀里嘩啦。
兩人不自禁拍了下掌。對上眼。卻很快乾笑著掉了頭。
「你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一堆的通告。」金賢重拿了相機，把照片傳入電腦裡。
「哦……」永生喝了口水，準備倒頭大睡，卻看到對床電腦上的那張圖片，應該是個女子的背景，肩上有大片的紋身，蝴蝶骨尾端綴了朵漂亮的花，
「咦？蓮花……」
「嗯？」金賢重本有絲尷尬，卻永生的感歎吸引過來，「這是蓮花嗎？」
「唔。好漂亮……我睡了。」
蓮花麼？有什麼含義？
金賢重開了網頁，開始搜索。卻被查出來的答案給生生愣住。
心深處那種刺痛的暖一點點又冒了上來，怎麼都壓不下去。
在日本的日程排得很滿，有時候累到根本想不起來要吃飯，只是想盡快沾到床，然後睡死過去。
日語托了遊戲的關係，金賢重學起來挺帶勁，可說話的腔調更平淡了。
成員們都笑說，哥你的聲音說著日語更沒誠意了。
金賢重笑笑，也不多說話，揚手帶著成員們一遍遍練習著日文歌的發聲方式，跳著很花樣的舞蹈，然後不間斷的去好多節目發呆。
那麼忙那麼忙，卻始終看不到前路。
那天去了錄音室回來，剛開門，就被一個人影給嚇住。
他第一個進門準備脫鞋，聽到聲音正好仰著頭看著，大框的白色墨鏡很好掩住了自己吃驚的神情，
「妳怎麼會來」差點脫口而出。
忽然想到經紀人前兩天還有提醒說，如果皇甫願意，結婚可能會來日本拍攝。
後來自己太忙了就忘記了這件事情。
金賢重嘴動了動，想開口卻找不到詞，面前穿著艷色圍裙的皇甫已經自己伸手去和各個呆住了的成員打了招呼。
房間變得整潔起來。床尾放著她的衣物。
照片和那份誓約被帶了過來，金賢重叉著腰看著，開始感覺出一些真實感。
亨俊他們都在嚷嚷，金賢重逐個跑去其他人的房間看，皇甫怕他們生氣沒有幫忙打掃，果然還是亂得和豬窩一樣。
煮麵那一刻，金賢重還是開了口，「妳怎麼會來？」
皇甫的臉有點難堪，瞪圓的眼睛顯然有些冒火，「來檢查你有沒有乖乖聽話。」
攝影機去拍其他成員的神情，金賢重又重複了一遍，「妳怎麼會來？」
「呀！就是……正好沒日程。經紀人沒和你說嗎？」皇甫的臉被熏得有些紅。
「哦。」金賢重看著拿著餐具逃出廚房的皇甫，眼彎了。
吃過了飯。唱完了歌。皇甫說想上街逛逛。
金賢重穿著維尼小熊的衣服出來，皇甫楞了下，開始狂笑。
「新郎，要打起精神啊。」皇甫拍著兩周不見的金賢重，覺得他實在變得很厲害，
「你真的要這樣出去？」
金賢重點頭，「夫人覺得我很丟人嗎？」
「沒，待會別一起走就好。」
「不一起走啊？我……丟人嗎？丟人嗎？」金賢重今天心情特別好，對著落地窗猶自擺了幾個pose，跳了幾下舞，毅然出了門。
晚上的東京還有些涼。沒什麼人追著堵著的感覺很舒服。
「我好想做這種奇怪的約會的。就想這樣走在大街上。夫人也沒經歷過吧。」
「嗯。」皇甫拿著維尼的頭套，覺得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的青春歲月。
金賢重一派憧憬，「我真的好想在韓國也做一次這樣的約會呢。」
皇甫笑開來，「我也是。」
到了百元店，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金賢重挑了黑人的假髮還有帽子，皇甫戴了極其誇張的紅色毛絨圍巾。
金賢重在旁邊大叫著，比劃著姿勢拍照。
皇甫邊拍變笑，「新郎遇上我之後，形象越變越糟糕了……是沒有遇上個好夫人吧？」
「沒有的事。」金賢重脫下假髮，遞給皇甫，「來，讓我們期待中年的皇夫人。」
皇甫沒有猶豫的戴上去，然後一屁股蹲了下來，「哎喲……我很丟人吧。」
金賢重一臉正經，「沒有，一點都不丟人。夫人覺得我丟人嗎？」
皇甫愣一愣，笑，「沒有。」
帶著麥可傑克森式樣帽子的小新郎和帶著假髮的皇夫人，越看彼此越自得起來。
「我們好像挺合得來。」
金賢重扭著自己，「嗯，像合得來的精神病夫婦。」
回去的路上，金賢重穿著那套衣服不顧形象的擺著奇怪的pose，說是多賺點錢為新房增加點面積。
皇甫笑開來，逃得遠遠的。
金賢重笑著大叫著，「夫人，我丟人嗎？」
那是皇甫第一次看到金賢重的笑。是真正的那種笑。
眼睛瞇起來。下巴往前抬。脖子微微上仰。喉結微微的顫動。整齊一排牙齒露出來。
遠遠也能聽見清脆的『呵呵』聲響。
「不丟人。」皇甫伸手抓緊了金賢重的手腕，心裡忽然的悸動讓手微微有絲抖，
「我們，回家吧。」
第二天笑鬧著吃了早飯出來。一起去了在日本的錄音室。
金賢重要錄的歌詞很肉麻，「擁抱吧，kiss吧，讓我們彼此融化吧。」
皇甫在外面跟著唱，一下子竟然也學會了。
休息的瞬間，皇甫看著屏幕裡的小新郎，又看了眼表，「我得走了哦。」
金賢重對著手錶，皺起眉頭，「幾點？」
「4點。」
「哦，還有十分鐘。」金賢重摘了耳機，走了出去。
吃著餅乾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話。
「吃吧，這是我最喜歡的大型米餅。」
皇甫嘴裡塞了一塊的很大的餅，說不出話只好笑。
金賢重看著牆上的鍾一秒秒的快速過，「真的要走了呢……」
「哦。」皇甫總覺得自己這次答應飛來拍戲有點做過頭了，瞅了幾眼金賢重，
不料他咬著餅又重複今天在餐桌上的玩笑話。
「在這裡，一起生活吧。」
金賢重那雙大眸子一眨一眨，和皇甫撞上眼神後，迅速躲開了。
「別開玩笑了。不可能的啊。」
金賢重聳聳肩，轉了話題，「那夫人好不容易來了一趟，要不幫我合音一次吧。」
兩人磕磕巴巴向導演說明了情況，導演竟笑著同意了。
皇甫進了錄音室。看到了滿是韓文標音的歌詞。用很實在的聲音幫忙配著性感的感歎。
外面笑翻了。
金賢重無奈之下當起了導演，「yubo……啊……」
皇甫倒了地。起不了身。耳機的聲音太過於真實。耳都被這個稱呼狠狠的燙了。
「可能是我平時就想這樣叫妳吧……夫人，我……啊……」金賢重自己都忍不住笑，那張俊臉有些發紅，用手摸著鼻子，迅速轉移了話題。
最後一遍很成功。總算有了點性感的影子。加了回聲。性感得很是好笑。
皇甫出了錄音室。看了時間。已經4點。
金賢重送她出門，經紀人和我結的工作人員先去開了車。
皇甫站在金賢重旁，頓了頓，「要好好的。」
「唔。」金賢重扯了個常見的笑容角度，「謝謝妳來。」
皇甫手動了動，本想去拍拍消瘦不少的新郎的頭，最終卻還是沒有舉起來。
「記得吃飯。早點休息。不要賴床……唔，我真成了老媽子了。」
「不會……」
「最重要的是不要想太多，既然來了就盡全力做吧，你還年輕，應該還沒有輸不起的事情。」
金賢重沒有說話。
車子開來了，皇甫快速走上前去，「走了，加油。」
一步。
兩步。
三步。
……
皇甫觸到車快坐進去的那剎那，金賢重的聲音在身後輕輕響起。
「蓮花，是代表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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