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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一半

五年後。
德黑蘭飛往首爾的飛機上。
幾個新晉的空姐在送完水回來後,開著小會。
其中一個還是忍不住看了那邊一眼,回頭對著自己的同事說,「我還是覺得像皇甫ONNI。」

「妳的皇甫ONNI都退出娛樂圈多久了,是也不奇怪,想知道就過去問問。」
「不會不禮貌嗎?」
「就去要個簽名,她不同意妳就回來。」
「不是都說她為了結婚才隱退的嗎?我沒發現她手中戴戒指……」
「指不定太貴收起來了,快去……」

 

皇甫靠著椅背,聽著歌翻著雜誌。
剛剛那位空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請問,您是……皇甫ONNI嗎?」
皇甫抬頭,拿下耳機,點了頭。
年輕的空姐竟像一個典型的追星族,手捂著嘴巴,吞下了尖叫,

「ONNI一點都沒有變,不是,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皇甫笑,自覺接過她手中的本子,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ONNI我們好想妳啊,妳過得好不好?」
「很好,謝謝。」
「ONNI這次回來是一個人嗎?」
皇甫愣了愣,「噢。」
「見到你可真高興,你好好休息吧。」年輕空姐看到主管走過來,趕緊鞠躬告別,忽然想到什麼,

 

「你知道嗎?賢重OPPA服完兵役出來了。」

 

飛機開得很穩。
皇甫看了會書,打算睡一會兒。
隔壁的小姑娘不知道在看什麼節目,耳機開得很大聲,能夠隱約聽得到一些音樂。
張開眼開了下,模糊中有個熟悉的身影。
皇甫側了一側,深歎了口氣,漸漸睡著了。

 

「對不起……」

海浪聲還是很大,那個身影背對著皇甫,聲音被沖得支離破碎。
皇甫著急著睜圓了眼,卻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沒入那片黑暗不見邊際的海,慢慢看不清楚那孤單倔強的輪廓。

只記得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像過去了一輩子。
皇甫閉起眼,用力呼吸,能感到臉上的涼。
張開手掌,很用力往前,擁抱那刺骨的風,還有那刺心的離別,卻被一雙冰冷的掌握住。

「嚇倒了吧。說過別隨便讓我說對不起的。」
「這會是最後一次和你說對不起…………」
「因為以後一起的日子,絕對不會有機會。」

 

十指交叉緊握,用力到發白髮疼。
他側過臉笑,眼成兩道彎月,內裡終於升騰出高溫,唇角高高上揚,在臉上綻放出一朵最美艷的花。
一旁的自己,淚雨滂沱。

皇甫一下子張開了眼睛。
一場夢魘。足足跟了她這麼多年。不管她離他多麼遠。
夢裡似真似假的情景,美好得讓她在夢中都知道那只是個泡影。

當年接受對方的戒指,毅然退出來到國外生活。
在步入禮堂前,皇甫一個人在教堂裡又坐了足足一夜。
老能想起夢裡的那個笑。還有那句聲聲歎。

自己的一半,始終懸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留了一半,讓自己苟且殘喘。
終於。
沒能過得了心頭這道坎。

在外面遊歷了這麼些年。
只是偶爾回家看看。
和好友們喝酒吃飯時,不期然會知道他的消息。

 

他很好。
飛得很高。
電影一部比一部賣座。唱片一張比一張叫好。
首爾到處都能見到他的CF海報,尤勝當年的ERIC。
在去年的時候,終於拿到了大賞,也圓滿地開了自己的世界巡迴演唱會。

也據說有漂亮的女朋友。
有的說是模特。有的說是後輩歌手。
也有傳聞他好像喜歡年上的女性。
皇甫在旁邊安靜得聽著,有的時候還能插上幾句。
朋友們都好像已經忘記。
曾經有個節目叫做<我們結婚了>。
他和她。也鬧過一次很大很強烈的「假戲真做」。

 

時光就是一把割破過去的刀。
一段段,美好的,不美好的。
都一下子。
被淹沒在記憶的洪流中,通通消失不見。

 

皇甫接了空姐遞來的午餐還有雜誌。
隨手一翻,又無可奈何看到那張熟悉又不再熟悉的臉。
再看了眼題目,《一半》。

 

他生命裡曾經有過一位半緣君。
擁有得很艱難,但真得很幸福。明知道前途兩茫茫,依然愛得銘心刻骨。
採訪的最後說道,不管以後還找不找得到這樣的一半,至少曾經有過得的美好,也足夠他等到和那位半緣君的約定。

皇甫摩挲著雜誌上的那張顏,看向了窗外。
眼睛是乾的。
不會再哭了。


我的新郎。
謝謝你。
這樣記得我。

 

 

皇甫下了飛機之後,忽然很想去濟州島看看。
於是放了很多人的鴿子,直接轉了機。

 

一樣的飛機場。
一樣的候車廳。
一樣的停車場。
一樣的藍天白雲。


這麼多年沒有來過這裡,可依然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
皇甫在漢拿山下找了家旅店住下,前面就是白沙灘。

 

一步步從東走到西。
直到漢拿山的山腳下。
陽光西下,正好落在了漢拿山的一旁,美得如同中國的一幅水墨畫。

走進上次來未有時間進去的小教堂。
裡面的人在準備做禮拜。個個神情肅穆卻又幸福。
皇甫在後坐坐下來。雙手合起來,也一同吟唱和祈禱。

天使隨歌聲起舞。
天下的萬民因為虔誠終將收穫自己的快樂和幸福。

皇甫旁邊不知道何時坐了個人。
祈禱完畢後,眾人一一離場歸家。
皇甫起身準備走時,被旁邊的人拉住坐了回去。

剃著平頭的金賢重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黑了不少,也健壯了不少。
眼熟的黃色圍巾繞著脖子,在左側狠狠打了個結。

 

「你怎麼……」
「好久不見。」 
「你為什麼會來這?」
「我回來了。」

「回來什麼……喂……賢重XI……」
「回來陪妳走完另一半的路。」
「什麼一半,你瘋了嗎?」
「喂。」
「我如果不要妳,夫人還嫁得出去嗎?」

「……干你什麼事情?」
「對不起。」
「無緣無故……呀,小子……」
「讓妳等這麼久……」
「你到底……」
 

「這次陪我一起飛,好不好。」


教堂裡的燈亮了。
從窗口進來的風,吹開了桌上翻開的聖經,在一頁上停止了嬉鬧的腳步。

 

「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張狂……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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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幾乎成為了我唯一在寫的故事。
也為著這兩個人的美好,絞盡腦汁。
現實也好。非現實也罷。
這段感情,至少被真正美好的呈現過。

不算個合格的寫文者。
長篇也讓人太過勞累。
速度很慢。讓大家一直等待。
真的謝謝。

陪著楚走過這段的日子的,謝謝。
每週一直等著楚的,謝謝。
不論什麼錯誤都能包含的,謝謝。
一直守到最後的,謝謝。

最後的結局。還是留了溫暖。
他們兩個,缺的只是時間。

所以現實的他們。
能跨越也好。不能跨越也罷。
只要健康快樂,已經足夠。

By 生菜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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